跳至主要内容

亲爱的,我其实不够了解你



马来西亚分成东西马,中间隔着南中国海,外国的朋友经常搞不清楚状况,来到东马找吉隆坡。东西马不单有地理上的区隔,还有文化上的差异,以及心理上的距离。

某位年轻朋友不久前对我说:西马人太不了解砂拉越。
我看着她,笑着问:你了解西马吗?


摊开地图,马来西亚不过是地球上很小的区块,却拥有相当丰富的文化生态。如果站在东马西望,一般人所谓的西马指的大概是巴生河流域、槟城、新山、马六甲等地,想必多数东马人对吉兰丹、登嘉楼、吉打等说不上所以然。

我敬重的作家朋友“知食份子”林金城曾经在书中写过,当年在台湾升学时,曾经在事关东马的课题上,被台湾同学考倒,令他感慨万分。过去十年,他积极从事饮食文化考究,走遍马来西亚各地,在一趟一趟的寻味之旅中,揭开马来西亚许多地方的文化风光。读着他的文字,我也才意识到,陌生的吉兰丹和登嘉楼,原来有非常丰富的饮食文化。

上周招待一家来自吉兰丹、定居在吉隆坡的朋友,大伙的话题离不开对各地差异性的惊叹。他们用旅行的脚步漫游古晋的老街区和长屋,我则从他们的言谈中再多一点窥探吉兰丹。我们也聊起西马的原住民,他们承认许多西马人并不了解这一块。

西马原住民是极少数民族,不像砂拉越的原住民乃多数,因此砂拉越原住民具有比较高的官方地位。然而即便多数,砂拉越其他民族也未必对原住民有充分的认识,也就不难理解西马少数的原住民会受到多严重的忽视。

甚至我们应该进一步追问,西马人真的了解西马吗?东马人又真的了解东马吗?在东马,砂拉越和沙巴其实也有很大的差异,砂拉越古晋和诗巫也是两种不同的文化风貌。我们不能以为略知一二,就谓之了解吧。

这些年,马来西亚充满各种争议,其中政治和文化信仰方面的争议最为热络。我想这是好现象,我们从争议里发现彼此同在一面旗帜下那么多年,彼此竟然缺乏对话和认识。而过去十多年来民间学者努力进行的地方研究,正好为许多问题提供了答案,也提出更多需要我们去了解的题目。

半个世纪之后,我们应该放下“你不够了解我”的被害心理,代之以“我不够了解你”的同理心,好好重新认识这片土地吧。我们未必需要去进行宏观的诠释,就当作发现家乡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典故、小故事,不也挺有趣嘛。

了解越多,见证的差异越多,我们才真正懂得包容和尊重,是这片土地教会我们的事。而后,我们就懂得怎么和世界共处。

2016年,马来西亚日,我如是想。

评论

此博客中的热门博文

古晋老街美食档案070 | 一园(Cheak Hng)

地点:开裕巷21号(No 21, Kai Joo Lane) 开业:1940年代 业者:潮州人 推荐:黄梨糕 一园的黄梨糕很有名,这是古晋人熟悉的传统黄梨糕。 捏成球状的黄梨糕。 黄梨糕外洒上白色的葡萄糖粉,吃起来又是另一种风味。 一园是超过70年的老字号,从露天巴刹煮炒档口起家,后 人兵分两路,在浮罗岸开设潮州菜馆,在开裕巷老店则以制 作糕饼为主,目前掌理的已经是第三代人。 一园是由潮州人黄家经营的,开裕巷里这面老招牌特别有味 道。 一园的糕点现做现烘,是开裕巷的一道美食风景线。 开裕巷一园的第三代打理人,街坊们昵称其为Ah Noi。

古晋笔记 | 石角的古老神话

石角距离古晋约20公里,是客家人聚居的小镇,其地名来源于“Batu Kawa”(旧名Batu Kawah)。在马来话里,“Kawah”是“锅”的意思,而“Batu”指的则是位于石角河边广龙宫天师爷庙之下,散布在河边的一组石头。据说这组石头 之下,有一形同锅状的大凹,“Batu Kawah”之名与此有关。根据老一辈的回忆,这个隐藏在流水之下的“大锅”处,早年经常发生溺毙事件。这一组奇特的石头,背后也隐藏着一个古老的马来神 话故事——相传很久以前,有两户当地颇有影响力的马来家族缔结姻缘,行婚礼当日,广邀亲朋戚友出席见证。正当大伙蹲在地上给台上的新人献上祝福之际,一只 猫闯入了会场,扑到一个来宾的身上。那位来宾一把抓住猫尾巴,并引火燃之,可怜的猫耐不住尾巴燃火的疼痛,不断在地上扭动。所有的宾客笑成一团,没有人听 到现场一位老人的劝告,说灾难将临。突然间,狂风大作,吹开所有的窗户和大门,伴随震耳欲聋的惊雷,一阵闪电突然掠过,所有人顷刻在各自的位子上变成石 头。这也就是今天所见,河边的这组石头,新人成了居中的2块巨石,周围散布着宾客变成的小石。马来人对猫特别友善,据说也跟这个神话有关联。至于“石锅” 在华人口中如何又成了“石角”呢?【蔡羽】

古晋笔记 | 脉搏 • 从1884年那场大火说起 > 凤山寺(Hong San Temple Kuching)

根据民间说法,今日香火鼎盛的凤山寺在 1897 年以前只是一座很小的庙,今天的格局是那年之后才出现的。之所以会有 1897 年的大整修,又跟 1884 年古晋(砂拉越)的大火灾有关。 1884 年 1 月 20 日,星期六凌晨,亚答街和中国街转角处的店屋起火燃烧,在还是木料和亚答叶为主要建筑材料的年代,亚答街、海唇街、中国街、横街(下横街)迅速陷入火海。尽管欧洲传教士、马来人及华籍店主迅速配合消防队展开救火行动,但看来无阻火势延烧。后来,一场倾盆大雨突然来临,才将狂烧了五个小时的野火一举浇熄,保住了大石路(今敦哈志奥本路)和海唇街部分店屋,但亚答街、中国街及横街的店屋则悉数化为灰烬。根据事后统计,这场大火中共有 190 间店屋全毁, 6 间部分烧毁。大火之后,有人绘声绘影,说在靠近凤山寺的一间亚答屋的屋顶上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孩,挥动着一面黑旗,阻止火势不再向前,保全了剩余的店屋。人们相信,这个小孩就是郭圣王(圣王公)。 火灾之后,老街重建,改以石砖为建材。凤山寺旁原本只有几间亚答屋的山坡地段,也发展起来,就是隔一年出现的友海街。人们也为了答谢神恩,重建凤山寺。这是民间最广为流传的有关圣王公显灵的传说,另一个要算是花香园的水龙头了。 【蔡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