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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央那个早上



流光在这里,究竟是怎么淌去的?我站在村子高处,俯视满山村屋颜色各异的屋顶,远些那看来流得很慢很安静的河,更远些那应当忙碌得很的城市高楼。

身后的老村屋,探出个老人,用马来语和简单的福建话跟我打了声招呼。这老人1959年就在这河边的村落住下,早年曾经在对岸的慕娘公司打工,认识许多华人大老板,福建话是当时学来的。个子矮小的他,裸着的上身满是皱纹,我像数年轮般猜测他的年纪,果然没错,已经80好几。

说起这村的历史,老人也说不上来。大概村子太久远了,往事早已如烟。村民只依稀记得上一代说过,这村——干榜波央的先民来自爪哇,定居于此过百年,岂能三言两语说得明白。

岁月显然不怎么梳理这百年村庄,村屋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却又胜在各有特色。比之规划齐整的现代住宅区,我更喜欢这充满个性的村子。不同的村屋透露着屋主的格调,板屋砖屋绿墙粉红墙砂厘屋瓦盐木屋瓦各形各色,都有揣测的空间,容我在想像中构思屋主人的形象。

沿着村屋间挤出的小巷子九转十八弯,感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况味,小时纸面上的迷宫变大变立体起来,这里没有指路的箭头,除非久居于此的村民,否则谁也不可能理清方位。每个转弯都有动静,每道墙上的光影都是阳光日复一日的刻印,偶遇某座废弃残破的老村屋时难免楞着,却又懂得再茂盛的繁衍终究也有枯枝落叶。

所以流光究竟是怎么过去的?

半山那村屋前的石阶上坐着的妇女,可怀旧得很。她们喜欢住在这村子,偶尔乘船到对面的城区,买点需要或想要的什么。她们希望保留村子的样貌,当对岸的游客乘船而来,可以看看真实的马来波央村,是如此这般呼吸着。

是的,80好几那老人也这么想,他的孩子有些已经搬离,他还是选择住在村子的高处,每天上下也不觉得累。他怀念过去的日子,怀念那些华人老板和朋友,也笑说家里用的都是中国制造。他话题一转,语气带着骄傲: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Satu Malaysia

离开前,看着安静悠悠的砂拉越河,河面的水纹轻描淡写。流光一直这样远远而去。(图文 / 蔡羽)

老村子总有一份随意安适。

村屋的色调,融和在周围的绿意之中。

阳光日日刻印于此。

暗藏在村屋间的小木桥,收录多少村民的跫音?

此岸彼岸,形成怎样的对话?

水上的流动桥梁,百年来衔接着不同的文化。

村子也伸出高高的触角,碰触现代化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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