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内途经两个车祸现场。早上见一位流浪汉蜷伏在路中央,似乎被车子撞倒,我挤在车龙中缓缓从他身边开过,看不到他的脸无从判断死活,只看到周遭散落一地他捡拾的破烂,还有一些热心人在忙着打理现场。下午经过的车祸现场满地油渍和玻璃碎片,一辆撞得稀巴烂的四驱车和严重毁损的小罗厘,倒未见死伤者。
晚上和朋友聚餐时聊起这两起事故,朋友从社交媒体得知流浪汉后来没事,被救醒过来。四驱车的年轻司机则重伤入院,命悬一线。我们的叹息声未歇,不过一两日,司机就走了。
图 / 蔡羽 |
过后几日,我的情绪里一直滋长着关于生死课题的苔藓,触摸起来滑不溜丢很不踏实,闻起来有种神秘的霉味。我心里的小苔藓,实则是长了千万年的大苔藓,自古以来在多少名篇诗句里留下感叹,也留下类如雾里看花的凄美。
生之前我们从何而来,那是一个大哉问。只知道我们很慎重的,以一种接受老天馈赠的心情,迎接所有新生,并且讴歌,并且欢庆。相对于生,死却充满忌讳,太多诡异的魂魄飘飞的死的话题里,死后的世界又是另一个大哉问。我们惧怕在肉身损毁后,带着一辈子的回忆,究竟会去哪里?送走死亡的仪式,充满悲伤的未知,祈祷死者灵魂有所归宿的同时,生者不也在仪式中寻求肩膀上的轻轻拍抚,减缓对死亡的恐惧。
安慰自己的说法是生死有命,只要把握当下就是。这说法很实在,尽管听起来过于淡定和冷静,难以抵销内心那说不明白源于何时何处的阴影。当我又看到一些在死亡路口徘徊的人,顶住生理上的巨大痛苦煎熬,奋笔疾书待完成的长篇小说,继续不问终点的工作,努力把生活过得如常,我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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